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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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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爭

寢衣寬大, 堪堪遮住腿根。虞茉略帶拘謹地站定,懷中抱著擦拭長發的巾帕。

她正欲開口,卻見趙潯指尖微動, 徑直將燭火熄滅。

“……”

潑墨夜色中,他擡步朝虞茉走近,牽過她的手,嗓音低沈, 仿佛在壓抑著什麽:“我帶你過去。”

虞茉頓覺語滯, 心道何必多此一舉, 可註意力很快被掌心的炙熱溫度所吸引。

他很熱嗎?

也對, 平日寥寥幾語便能撩撥得他反應劇烈, 遑論今夜撞見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。

她悄然吐了吐舌,開始理解趙潯的滅燈之舉, 否則各自頂著熟蝦色的臉, 大眼瞪小眼, 場面未免詭異。

因長發未幹, 虞茉並未坐下, 而是將巾帕塞給他:“幫我。”

趙潯接過, 長指在黑暗中摸索, 刮蹭過纖細的頸,攏起滿頭黑發細細擦拭。

虞茉舒適得闔起雙目, 一面勻神想, 既被他看光了身子,應當看回來才對。

於是問:“你方才……”

他絞發的手一頓,下意識屏住呼吸, 胸腔猛烈地跳動幾下,如同等待量刑般肅穆。

“咳咳。”她清了清嗓, 鼓起勇氣道,“你方才可瞧清了?”

趙潯不願在身份以外的事上對她扯謊,雖羞於啟齒,仍誠實地“嗯”一聲。

幾十息,足夠他將水滴般的形狀與腰側迷人的凹陷也清晰記住。

當然,不能說與她聽。

而氣氛所致,加之受了話本影響,虞茉只覺體內流竄著一股邪火。平日裏的好奇,此刻被無限放大,令她不由自主地朝趙潯倚近。

她輕輕籲氣,擡掌貼上少年蘊含著力量的臂。

猝不及防的動作令趙潯微怔,旋即受了刺激般將人推開。

但也僅是瞬間。

他回過神來,眼疾手快地擁住:“沒事吧?”

虞茉緊攀著他的肩,驚魂未定,本就不長的衣擺隨動作往上卷起,露出未著寸縷的內裏。

再上乘的綢緞也不抵其柔滑,像是抹了一層牛乳,令趙潯腦海中瞬時浮現出“膚若凝脂”幾字。

他喉結翻滾,身軀也漸趨僵硬,卻出乎虞茉意料——

非但沒有退開,反而加重了力度,引導她環抱住自己,直至嚴絲合縫。

極致的靜謐中,無人出言,可當她微仰起臉,趙潯恰也垂首。

雙唇自然而然地相觸,舌尖帶著情欲勾纏,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使得二人嘆謂出聲。

不夠。

趙潯大力含弄她的唇,掌心也同時挪動,只速度緩慢,似在沈溺與抽離之間猶疑。

也正因這一點猶疑,反而摩挲出別樣的韻致。

她敏感得瀉出一聲低吟,動聽至極,如落入荒草的點點火星,在頃刻間燃燒出燎原之勢。

“忍耐”二字隨理智出走,趙潯開始循著本能行事。

常年執劍而略帶薄繭的掌心,最能挑起她洶湧的情欲,很快,虞茉化作柔軟的一灘水。

他的吻全然失了往日的溫柔,帶著破壞欲,重重碾磨過腫脹不堪的唇珠,旋即落向她修長的頸。再是鎖骨,時重時輕地舔舐。

從不嗜甜的人,此刻甘願沈淪。

虞茉也隱約猜到了下一步,情潮吞噬了羞意,在趙潯薄唇下移的同時,她擡指扯開衣襟。

心口劇烈顫動。

她死死掐著趙潯的肩,修剪得圓潤的指甲在肌膚上留下紅痕。喘息聲破碎,眼前偶有白光閃現。

察覺到懷中之人逐漸脫力,趙潯將她抱起,雙雙坐於軟榻。

淡薄月光自窗隙鋪灑進來,勾勒出玲瓏輪廓。他不忘雨露均沾,動作生澀,卻予她極致的快樂。

虞茉別無他法,不時攥緊他的前襟,不時揪起幾縷烏發,淚意也隨之翻湧,但誠實地縱容著他,始終不曾喊停。

親密相擁中,她感知到趙潯的情緒正隨著體溫一同攀升,炙燙灼人。

她鬼使神差地伸手,撕扯起層疊衣物。可宮中制品素來繁雜,虞茉不得其法,惱怒地自他唇間抽離:“解不開。”

趙潯被迫清醒,自下而上吻了吻她的脖頸,啞聲道:“不能再繼續了。”

“為何?”

他用鼻尖蹭了蹭,啞聲解釋:“還未成婚,這般於你不利。”

雖說大周朝民風開放,但若婚前失貞,要麽只能嫁於他,要麽將來需承擔被夫家冷眼以待的風險。

趙潯斷然不會由著她擇人另嫁,卻也不願以此種方式捆綁住她。

流言、委屈、苛待,不該與虞茉並列。

可她眼下如何聽得進去,捧起趙潯的臉胡亂印了印,帶著哭腔:“好熱。”

尾韻拖長,似一把小鉤,勾得他喉結極速咽動。

虞茉冷不丁又問:“那些話本你也看過嗎?”

薄唇遭她嬌蠻地堵住,趙潯只能艱難答說:“什麽、話本。”

“書坊角落裏,繪了春宮圖的話本。”

他脊背僵了僵,用殘存的清明解釋:“去歲無意間得知坊間有此灰色地界的營生,的確看過幾頁。”

“難怪你每回都不許我個兒去挑。”虞茉伏在他肩頭喘息,笑盈盈道,“不過,我今日不慎買了本。”

聞言,趙潯眉心微折,隱隱透出慍色:“看來還是太縱著他們了。”

在他道出更可怕的話語之前,虞茉含住他的耳珠,呢喃著:“上頭畫了好些法子,不必動真格也可以,要試試看嗎?”

趙潯應當拒絕,卻不知為何,話至嘴邊竟成了:“哪一頁。”

“我也不知,話本在外袍裏裹著呢。”

於是他單臂抱起虞茉,點燃了燭火,再用燈罩遮住,不至於將交疊身影投映至紙窗。而後尋到話本,隨意攤開,示意虞茉挑選。

她略有印象,蔥白指尖極快地點了點,又燙手般抽回,甕聲甕氣道:“你要學嗎?”

“好。”

趙潯扯來薄毯鋪於桌面,將虞茉輕輕放下。一手似是漫不經心地游走,一手捧著話本,在昏暗光暈裏神色認真地學。

原來,還可以用唇去吃?

他暗暗記好,屈指靈巧地解開外衣。

不為旁的,只因此間並未準備換洗衣物,而目光所及已能得見水意。若是沾染太多,容易被外人看出端倪,損壞女子名聲。

而等待向來是件磨人的事。

虞茉後知後覺地感到害羞,不由得打起退堂鼓,悄然後縮,改口道:“天色晚了,你不用回府麽?還是另擇時間……”

“擇日不如撞日。”

他語氣淡淡,卻是不容置喙。

趁著朦朧火光,握住虞茉的手腕,令她失去支撐,徹底躺倒在桌面。如遭風雨壓彎了莖葉的花,平添脆弱之感,誘人采擷。

繼而,蹀躞帶墜地,碰撞出清脆的聲響。

虞茉臉燒得通紅,不安地闔起眼。清晰感受到他安撫的吻落於眉心,語中有幾不可察的赧意:“若是力度重了,便踢踢我。”

雖是現學現用,但聰穎之人向來能快速掌握訣竅。

她被鋪天蓋地的海浪淹沒,淚滴如斷了線的珍珠,濕潤了鬢發,在薄毯暈開圈圈痕跡。

“不要了。”虞茉低聲告饒。

趙潯不為所動,只因她非但沒有真正推拒,反而纏著他不許後撤。

最誠實的反饋,也令初出茅廬的他,在幾刻鐘的短暫踐行中有了突飛猛進的成長。

索性夜雨下個不停,趙潯來時便淋濕了肩背,此刻勢頭加大,枝葉搖晃得厲害,窗柩也吱啞作響,一室羞人的聲響倒被掩藏得幹凈。

他微擡起頭,唇上潤澤發亮,眉宇間盡是雁足之色。迎著虞茉迷離的眼,笑說:“不必忍,無人會聽見。”

虞茉惱羞成怒,擡足去踢,卻被輕易擒獲,淪為他的俘虜。

吻再度落下,她渾身濕透,水蛇般難耐地扭動腰肢,嗓音也喑啞不堪。

不知被趙潯新奇地探索了多久,鈴音輕響,他喚仆婦換了熱水,抱著連眼簾也疲於掀開的她浸入浴桶。

趙潯直起身,發覺中衣領口濕漉一片,皆是她的傑作。而未得平息的躁動,恨不得沖破輕薄布料,直直懟向她的鼻尖。

虞茉艱難地掀了掀眼,關切道:“你怎麽辦?”

“無妨。”他面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,卻克制地躬身吻過她的腮畔,“我去吹吹風。”

“好……”

今夜,趙潯超絕的學習能力展現得淋漓盡致,也令虞茉的情愫攀升至新的高點。可惜當時雙手被縛,她只能看卻不能摸。

好在來日方長。

放縱過後,困倦一股一股上湧,她倚著桶沿甜甜睡去。意識朦朧間,被撈出水面,落入了寬厚的懷抱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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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陽殿。

趙恪身披夜雨而歸,擡腳踢開跪地相迎的內侍,森然道:“太子為何不在宮中?”

“奴才不知。”內侍叩首求饒,語中滿是惶恐。

白日在大佛寺,趙潯二人先行離開,害得他聽了整整一個時辰的誦經。

出來後,又被聖上派來的小公公傳旨,抄了十遍《懺悔文》,以至於天色徹底暗下,不能再去淑妃寢宮探視。

趙恪拂開宮婢解衣的手,眉眼間滿是戾氣,吩咐:“明日一早,將點翠玉冠送去我母妃宮中。”

而後自行褪去外袍,進了浴池,驅散夜雨寒涼之意。

聖上忌諱骨肉相爭,亦厭煩結黨營私。在外攪弄風雲的手段,回了宮中皆需掩藏。

但趙恪仍是悄然安插了線人。

白霧翻騰中,一內侍面帶喜色閃了進來,耳語道:“太子不曾失信,今日從禦書房出來不久,聖上便撤了將淑妃娘娘打入掖庭的旨意,暫禁足於寢宮。”

“好。”

趙恪掀了掀眼簾,“他是獨自回宮的?”

內侍眼底閃過一絲困惑,斟酌著答:“太子在宮門下了馬,將私庫查抄的貨物交由高總管,而後只攜了慶言一人去往禦書房。對了,奴才並未瞧見慶姜及三部的人。”

如此說來,虞茉被安頓在了宮外,果真只是當外室養養而已?

那太子為何以微不足道的理由,應下替母妃求情?他分明可以借勢將鄭家鏟除……

趙恪頭疼地揉捏幾下額角:“光文,派人去盯著霍源和周懷知,看他們近來可會頻繁去往某處。還有江辰,聽聞大軍不日凱旋,讓安松年開始籌備,別讓他全須全尾地回來。”

“奴才領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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